彻不经意地抬眼,总能看到凌颂高坐在御座之上发呆,无论下面争什么吵什么,都不参与其中,仿佛只是这个朝堂上被高高供起的一尊金尊玉贵的木偶。
许多次,温彻都想说些什么,安慰安慰他,但凌颂不给他机会,他也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他只能如凌颂所愿,调走了一部分安插在他身边的护卫之人,好让凌颂能稍稍心安一点。
转眼入夏,天气逐渐转暖。
某日群臣议事后,凌颂忽然说起天热了,想去东山的别宫小住一段时日,待秋凉了再回来。
温彻和几位内阁大臣都在场,谁都没先表态。
凌颂看着他们,安静等了片刻,眼中有转瞬即逝的失望,低下声音说:“不能去,那就算了吧。”
东山虽然不远,但御驾久未驾临别宫,那处宫殿年久失修,要接驾,少不得要先修缮一番,又是一笔银子得砸下去。
可国库空虚,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。
这一点,凌颂并非不知道,他只是太郁闷了,这个皇宫,压抑得叫他喘不过气,摄政王不同意他去南边,但原来只是去东山,也是不行的。
所有人都以沉默,无声地拒绝了他的提议。
在落针可闻的阒寂中,温彻忽然开口:“陛下想去,那便去。”
凌颂惊讶抬头,温彻依旧是那张无甚表情的冷脸:“东山不远,去小住一段时日也无妨,多调些禁军护卫便是。”
有内阁辅臣提醒他:“别宫久未修缮,只怕没法接驾。”
“那便修,”温彻看着凌颂说,“只将几个主殿修一修,打扫干净,用不了几日时间,别说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,实在不行,各位大人和本王一块自掏腰包凑一凑便是。”
其他人都走了,唯温彻单独留下,时隔数月,再次与凌颂私下说话。
凌颂低着头不看他,不自在地说:“摄政王为何说那样的话,朕不去就是了,哪有叫摄政王和诸位大人自掏腰包修缮宫殿的道理。”
“陛下何必与他们客气,他们府上吃的穿的用的,哪样不比陛下好,陛下缩衣节食,省下的开支填充国库,最后倒不知是进了谁的荷包。”
“……是吗?”凌颂终于抬眼,疑惑看向温彻。
可那些人不是这么说的,他们说温家祸乱朝纲,温彻挟天子自立为王,有不臣之心,日后必成祸害。
他想信温彻,可这样说的人太多,温彻也从来不与他解释,那些桩桩件件与他这个皇帝、与满朝官员对着干的事情,他究竟意欲何为。
温彻看出了凌颂眼中的迟疑。
他没法说,告诉凌颂他身边所有人都不可信,每个人都在盘算着从他这个傀儡皇帝身上咬下一块肉,只有自己是一心为他好,凌颂会信吗?他只会害怕,会摇摆不定。
前一次,他撵走马太傅,已经让凌颂疏远了他。
他只能慢慢来,一点一点帮他的小皇帝肃清朝纲。
温彻走上前,在凌颂身